每次都是寫歷史-關於2012夜色繩艷的種種 III

第一個脫的光頭!

軍犬作者夏慕聰去年上台演戲,想必在他的粉絲圈內造成轟動。今年他又上場,已經駕輕就熟了。這場戲裡幾個角色的個性很鮮明:主人阿聰不用發脾氣也有威嚴(表演前我真的不敢和他講話…),晨勃嚎一臉無辜的樣子確實很像受欺侮的新兵。而易旭平演一臉冷笑的壞壞學長也很傳神。我們戲稱小易是人來瘋,不但不緊張,上台後一嗨起來還會隨性地加詞。無論如何,演出很成功,最後的笑點發揮了功用。

後來阿聰說,幾位演員是從 Commander 現場募集來的。因此讓我們認識了勃豪,小易等有趣的朋友。

喔,還有應該不在那邊,其實一直在那邊的隱形場務光頭。除了這齣戲,他也幫我們設計海報等等宣傳品,用同一張照片變出好幾種不同花樣和用途的東西,大家一有意見便很快速地修改,效率奇高。最後我們還拗他埋伏在觀眾中當暗樁 — 這次表演,他可是第一個脫的唷!

聽到「李國儀」時會笑的觀眾,想必是去年藝穗節就跟著我們的老粉絲囉。這個狗仔記者是我們在壹週刊偷拍事件後創造的角色。今年他去當兵了,還當了欺負新兵的學長… 現在大家對他越來越有親切感,說不定要讓他成為固定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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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一年,董籬到許多皮繩表演以及私下練習的場合中作畫。我很喜歡他的速寫,在簡單幾筆之中很快地勾勒出神韻和氣氛。兩個月前董籬搬家,將這批畫作出清。消息一出,很快地被搶購一空。本想把一幅我很喜歡、我的出現面積也最大(大部分畫作還是以繩模為主題)的作品買下,想不到那是第一幅被買走的。失望之餘其實也有點竊喜。嘿,有人要買我耶!

「沒關係啦,再畫就有了呀!」董籬說。

這次我們請他來作畫、賣畫,也負責我們的開場儀式。「狂繪師」董籬穿起袍子,帶著面具,幫觀眾作現場速寫。這段表演對他來說有點為難 — 他一邊動作,同時我們仍在為觀眾作安全檢查。我覺得這段表演很有特色,日後很有再發展的可能。

董籬也替風見蘭喜畫了一張肖像作紀念。合照中,董籬看起來變瘦了耶!好像找回他學生時代的型男樣子囉!「你能變瘦,我就不行呀?」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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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縛後,我體會到自己的瓶頸是著重技術但釋放不出情感。這次我有兩次上台機會,我打算演一段帶有強烈感情的悲劇。技術方面想以在魔朵藝術節中實驗過的套路為基礎,新練一套邊換姿勢邊放下的吊縛。對於另一段則沒有深思,心想來個輕鬆、不離地的繩縛表演就好了。

南西卻有不同的點子,「不然我們在桌上綁,然後桌子一拿開人就飄起來了,好不好?」

老實說,我原是排斥的,覺得技術水準看來不高,也缺乏張力 — 繩縛就是要從平地拉起才有感覺呀。「可是我覺得這很好玩!」她說。至少這有讓後排觀眾可以看清楚的好處。於是另一段表演定調為輕鬆的喜劇。可以安排在第一晚的開場,帶觀眾進入狀況。

音樂方面,本想與再拒劇團黃思農合作。我後來在直走告別祭聽了他與蔣韜的演出,覺得他的二胡可抒情,可激昂,出神入化,甚至比日本繩師慣用的三味線音樂更豐富。繩縛表演若能與他搭配,再理想不過了。黃思農也表示這是他很有興趣的嘗試,無奈檔期無法配合,但他推薦了 Jef 給我們當 DJ. 他在忙碌的行程中抽出時間與我們討論理念,依我們設計的情境挑了很棒的音樂。有他搭配讓人覺得有了靠山,音樂交給他就對了。甚至在兩天之中,其他表演的音樂出狀況時,也多虧了經驗豐富的他救火。

第一天我們的表演在符合我們個性的嬉鬧中度過。南西的俏皮動作確實把觀眾逗得很開心。

到了壓軸的風見蘭喜上場,又給了我一次震撼教育。

我曾寫信邀請所有來過繩縛教室的學生來看表演。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繩縛教室不期望每個人都成為繩縛高手,但希望大家碰過繩子後,成為能看門道的觀眾。從一個手法、一個動作中,就看得出大師功力來。有能分辨好壞的觀眾當作夠廣的基底,台灣繩縛才有發展的動力。

風見蘭喜一上台,場子就是他的。Linda 讚他很有舞台感,知道他的每個動作讓觀眾看到的是什麼。何時該快,何時該頓。何時該粗暴,何時該撫摸楊梅的大腿。楊梅的頭髮被放下來的時刻迷倒了不少人。

技巧上,風見蘭喜的表演再次印證了我在冬縛的感受:有自信的大師不需要走偏鋒的技巧。畢竟,高難度的吊縛考驗的可能是繩模的承受力而不是繩師。風見蘭喜表演的頭幾個吊縛無一不是學了幾年繩縛的人在技術上也做得出樣子的。但由他出手,展現出的簡潔、俐落、節奏感,硬是令人讚嘆。如 de Zuvia 所說,風見蘭喜「一出手,就到定位。再出手,又到了下一個定位。」

受到啟發,我覺得自己第二天的動作也順暢了許多。我相信 de Zuvia 的進步會更多。看大師表演讓我們成長了不少。各位觀眾呢?

第一天過後,我也反省了另一件事:首日的表演我仍沒有把繩子解完就下台了。雖說是為了節省時間,更多的是我覺得「觀眾不愛看這個」,不如快點結束。但為何我會這麼想?為何我沒有如風見一樣要鎮住舞台的企圖,沒有把觀眾吸入情境中、讓觀眾一起享受餘韻的自信?

我與南西談及此事。第二天的表演中,在南西的引導下,我漸漸釋放出了排練時無法到位的情緒。南西生動的詮釋也感染了觀眾。到拆繩的階段,她鼓勵著我,「沒有別人,只有我們!」靠著她,我完成了至今覺得最滿意的一次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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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表演我都覺得該好好感謝擔任各項支援工作的工作人員們。他們沒上台領取觀眾的掌聲,但在如此龐大的活動中,多虧了大家自動自發的熱心幫忙,才能把每個環節處理好。

這次 Lina 擔任票務。票分第一天、第二天、和雙日套票,有些由華娛售出,有些由工作人員私下賣。票數每天變動,但繁雜的事情經由她整理過後便清清楚楚。前台流程很繁複,上百人次的觀眾一一通過安檢、寄物、領號碼牌,第二天還有個中場休息。所幸大家都很機動地去幫忙,完成浩大的工程。感謝 Blizzard 教我們如何使用安檢設施。可惜最後他自己卻沒能來看表演。希望藝穗節時他能排出空檔。每次搬東西我們都借用 Yukai 的車。由他和楊梅設計、我們現在當作制服在穿的繩縛小熊 T-shirt 只剩下幾件了,大家動作不快就沒有囉!

侯慧敏負責音效,林楷豐負責燈光,都是從劇場界來幫忙的生力軍。王瑞璞負責「城市之喘」與 Spanking 組的服裝設計,在忙碌之中數次為我們徹夜趕製戲服。在預算不高、酬勞也不高的情況下他們都盡了全力。很感謝他們,以後的表演也需要他們多幫忙。Joker 也是臨危受命來擔任主持人,得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和大家熟悉,為每段表演找出可聊的趣味之處。而且每當現場出狀況,主持人還得出手救火。我覺得整體說來很成功。一回生,二回熟,以後我們還得多靠你囉!

除了王天才外,攝影師雍小狼、王志偉義務為我們拍照、錄影,替我們捕捉了許多珍貴的瞬間。這些紀錄是日後皮繩愉虐邦的珍貴資產。幾位攝影師都很體貼快速地整理照片給我們,因為他們知道表演過後,演員們最大的滿足就是看到觀眾的評語和活動的影像。王志偉老師專業的影片剪輯果然好看。雖然他抱怨幾天不眠不休地剪接 SM 片已經戕害了他純潔的心靈….(還是發掘了本性?)

皮繩愉虐邦一直接受著許多朋友的幫忙。大家願意無償地參與,出錢、出力,也許因為大家懷抱著同一個願景,知道彼此正共同完成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辦表演,是一種現身,安慰鼓勵著圈內的同好,我們在這裡,大家都在這裡;也是一種溝通:原來 BDSM 可以如此地被呈現,我們是如此認真地看待這事情。我們可以和許多領域的傑出人才跨界合作。每次都是新嘗試,每次都在寫歷史。

謝謝大家一路來的支持。我們藝穗節再相見。